等到我五十岁的时候依然要把自己称作女少年,在孙女面前撒娇,和孙子抢零食吃,跟老伴儿耍赖。在他们生气,无奈,嚎啕时,一脸阳光满脸褶子地大笑。然后再去哄他们,给孙女编小辫儿,带孙子买玩具,给老伴儿做好吃的。无论何时都愿是淘气爱逗的女少年,和他们一起过喜欢的生活,闻充满阳光的空气。
早晨,一阵清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探进身来,卷起了飘窗的素帘。我将像日葵花瓣一样灿烂柔软的罩衫套在条纹长裙上,昨夜做了一个梦,梦见自己的羽翼丰满了,于是展翅高飞,又梦见自己是一株小小的向日葵,静静地听见了身体拔节的声音。
后来,婴儿肥的脸蛋消去了一点点,终于鼓起勇气去拍艺术照,照片里的人笑得明朗,粉色的气球铺展了一地,她在中央,淡色的裙有好看的波点网纱和稍微性感的小黑领。我看着她,久久地失神,最后双手合十,在心中感激。感激我也这样平平安安地长大。
六月的叶子格外绿,花也格外娇艳。那一天,我们毕业了。毕业舞会上,她像冷艳的吸血鬼,我像陷入幻境的爱丽丝。四年时光不曾想过也只在一瞬悄然结束。孤独,失落,捡拾,友谊,奋斗,所有的故事都幻化成漂亮风景装进我靓丽的花蝴蝶的翅膀中
。碰壁,漠视都无法浇灭我的热情,每一次拒绝都会使我更加坚定。当我站在那里,展示出我所拥有的所有能力和信心,我知道总有一双慧眼会选择我。淑女秀气的连衣裙调和我的书生气,展示出我的魅力。
有一点点时间,我便会着上美丽的波西米亚裙去与老朋友们相会,一起臭美,一起努力。他们会夸我有多淑女,有多贤惠,有多浪漫,而我亦会哈哈大笑,破坏他们所有的想象。
过节的时候一定要回家探望,我的妈妈,我的老头,我的猫儿,我的老奶奶,所有与根紧紧关联的事物都浓烈的像身体里流淌的红色血液。飞走的蒲公英,终会飘回来,因为亲情飞不走,永远牵挂着。
再后来,成了某个人的妻子,过着平淡的日子。他的肚子一天天地圆了起来,晚上睡觉也会打呼噜,有时半夜睡醒,摸摸他的脸,心里一惊:这个胖子是谁呀?当年的你风华正茂,当年的我颜色正好。那时我一袭小雏菊的白裙,那时你一身黑色西装,我是伴娘,你是伴郎。
后来的后来,成了一个满地爬的娃娃的妈妈,总是替她担忧,总是因她高兴。放下了工作,不再当出色的事业女性,不再着喜欢的雪纺波点裙,清透优雅的样子渐渐被蓬头垢面的形象代替。可是却那么幸福,因为成了出色的妈妈。
最后,娃娃也已长大,我又变成了娃娃,看着孙女仰着脑袋坐在地上,认真的听我说从前的故事,心里都是满足。她也有了我年轻的样子,灰白配的裙子优雅淑女,只是我嫌她太乖巧了,总是鼓捣她去捏睡觉的爷爷的鼻子,去厨房偷妈妈的糕点来吃,然后我俩躲在一起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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